吕虹
作者吕虹（左一）与沈安娜、华明之夫妇
（二）初进敌营
沈琬觉得自己长大了！她和姐姐从故乡双飞到上海，现在插上了理想的翅膀，独自单飞到了杭州。杭州，是国民党浙江省政府的省会，她参加了考试的竞争，加入她出生封建世家，伯父当过翰林，父亲中过秀才。书香人家的熏陶，她的中文有根基，字也写得娟秀清丽，速记技术也可以，符合条件。经过实习一个月，国民党浙江省政府只录取了她一名。她在省政府秘书处议事科当上了速记员。她由一名普通的女中学生转化为一个革命战士了。1935年1月起，开始了她情报工作的生涯。
否定之否定，她又回归成了一个“世家女”。
国民党浙江省政府是个不小的男子世界，员工惊奇地看着她，一个不大的姑娘，在人地生疏的衙门里工作，不想家，不哭鼻子就不错了，可她是神态自若地在省府委员会上坐在省主席旁边作速记。省主席黄绍宏说的是广西官话，部属多说广西、广东官话，保安处长宣铁吾说的浙江话……亏她听得懂，记得下，还能按时交记录，看不出真有两下子。
就是喜欢掂人份量的人们，一番观察后，对她的价值观也不一样了，换上了一致的赞叹：“不容易，不简单！”
他们哪知道：“梅花香自苦寒来”。
速记，像收发电报，他说什么，你就要记什么，思想要高度集中，一走神，就错。是个不小的意志锻炼。毅力，可是在不断速记中磨出来的啊！
速记，枯燥而不刻板，要掌握它，关键是练，要日日练，夜夜练，方才熟能生巧。而且既要练听觉，也要练听各种方言的能力。沈琬就读“南洋高商”，同学不少是华侨和广东人，她熟悉粤语比别人占优势，但她速记技术的提高，全凭平时的苦练。
提高速记质量，她还需起早摸黑地学习知识文化，掌握诸多典故和必要的。有些国民党元老会上说的话，喜欢引经据典；有的古文连篇；有人则文不文，白不白说上半天，还得揣摩其意，整理成篇。学习呀学习，练呀，练呵练，直练到速记成为她的看家本领后，还有无数座大山在后头。
逐渐，速记技能的提高，坚韧也成了她的个性。
她兴致昂然地独立作战，不觉辛苦只觉甜。当她看到了国民党的机密文件，或者参加国民党高层重要会议作记录，就孩子般地狂喜。她怎能空手去见领导？年轻的情报员！
当她收到组织通知，到上海汇报工作时，她将搜集到的情况，装满一个原先作为书包的小提箱归去。她既兴奋也很紧张。喜悦的是，将见亲人，可领导对她的工作会怎样说？这是第一次严肃的政绩。战士的心怦怦地跳着。紧张的是，沿途要保牢这个提箱。
她回到了上海。姐姐伊娜和舒信已经党组织批准结婚。一个新家展现，她用真挚的祝福为姐姐庆贺，姐姐见她拎回一箱情报，斥责代替微笑。责问她，箱内的机密若被敌人发现，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你明白吗？考虑过吗？
“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沈琬自以为她有理。心里想，“一路上我一直注意这只提箱。”
“你这种不会保密、不遵守纪律的特工人员，算什么英雄？”
严守机密，遵守纪律及善于隐蔽自己，是情报工作人员的重要守则，沈琬听过。这守则不但要记，而且更要照此实践。她心悦诚服地接受了伊娜对她严厉的批评。真的！沈琬日后成为严守特工纪律的模范，是不能忘情于姐姐的。
王学文认真、仔细地阅读、分析了沈琬带回的情报，肯定了她一炮打响，不仅数量多，而且有质量。这是最高的奖赏！初上征程，就得到了个开门红，她的脸上流溢出幸福的微笑，心里甜极了！
她的姐姐对外叫王学文为“舅舅”，她将王学文的多次讲话综合为5条，默记脑中。她想，这是我心中的马列主义，行动的指南和工作的准则。特别这第一条，对党忠诚，不畏艰险，不怕牺牲，这才是特工人员的灵魂啊！我要将它化为自己的血肉与生命。
王学文提出：沈琬以搜集军中情报为主，指派华明之往来沪杭，做交通，并且指导、协助沈琬作情报工作。
这是一个飞跃！她已成为一个自觉的战士。
她必须在敌营站稳脚跟，安营扎寨。
沈琬按王学文说的第四条办事：“要搞好和周围人的关系，尤其是和顶头上司的关系。”她恭恭敬敬待人，勤勤恳恳工作。她的态度温文尔雅，十分谦和，就是在婉言谢绝男同事的宴请，或者摆脱邀游西湖的纠缠，也不冷若冰霜，眉头也不皱一皱，一切为了立足敌营而改变。
她对秘书处的人员逐一分析，确定敌友、亲疏。她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薛科长厚道、正直，众里堪称“正人君子”。沈琬有意告诉他：“我伯父是翰林，父亲是秀才。”薛科长果然高兴，说：“怪道人说你不错，原来是出自书香门第呀！有教养嘛！”她的速记整理抄正以后，送科长批改，提高文化学习时，又不断向他请教。薛科长见她如此尊敬自己，便认真帮她修改记录稿，教她公文程式。闲暇时，还时不时地介绍省府人事情况，省主席黄绍宏怎样怎样，秘书长又怎样怎样，这时舒日信进言她用干亲的办法，进一步搞好和科长一家的关系。与薛太太联上亲，她照此办理，拜薛太太做干亲，薛一家人高兴得极了。同意分租间房给沈琬住。晚上，她帮助薛家两个孩子的功课，看起来，薛家对沈琬已密不可分了。
薛科长无意中在帮助掩护着沈琬的情报工作，不仅为她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一个供沈琬专心摘抄情报和书写密信的保密室，而且，薛家一家人，成了沈琬的可靠保护伞。
薛科长的引荐，沈琬得到了国民党上层的信任，能参加省政府常会、例会，省主席主持的小型会议、专区县长会议，民政厅会议，厅、处长会议，特别是保安处长所做的“剿共”专题报告，接触到不少机要文件、提案和决议。其中保安处长宣铁吾的秘密军书报告具有很重要的情报价值。当年红军已在长征途中，浙江周围留下了部分红军武装，在闽浙赣、皖浙赣边区和浙南区坚持游击战。浙江，是国民党政府的经济、财政来源之地，是蒋介石的老家，岂能容共产党、红军游击队在他家后院起火？！怎不教他如坐针毡？！蒋介石对于浙江省主席黄绍宏是桂系军人，他信不过，他特派亲信、嫡系、侍从室卫长宣铁吾去浙江当保安处长，负责“清剿”闽浙赣、皖浙赣山区和浙南区的游击队，以除他心腹之患。宣铁吾一份份“剿共”的军事报告、“围剿”计划、军事力量部署、军队建制都从沈琬的手中，经由华明之再转送到王学文的案头上。
岁月流逝，几十年后，在中共档案馆的文献中，历史留下了记录：“王学文同志的领导王世英同志向党中央的汇报，其中提到沈琬打入国民党浙江省政府搜集国民党‘剿共’的军事情报。”
沈琬对国民党机关工作规律摸清了，结识了一批中上层官员，对党的情报工作也熟悉起来。她严格地按照一个党的情报人员来铸造人生：内心对党炽烈如火，而表面呢，说国民党的话，做国民党的事，生活上合乎他们的潮流。
开始要做到这点可真不容易，划时代的一二?九学生运动，汹涌澎湃的浪潮化从北平席卷到杭州，街头铁流滚滚，口号震天撼地。沈琬激动地爬上窗口眺望，多么可敬可爱的青年学生啊！忽听到收发员对她发出警号：“沈小姐，快下来，科长来了！”沈琬连忙跳下，把一杯茶打翻，洒了一身水，科长进门扫了沈琬一眼，她赶快坐下来埋头写公文，内心好一阵自责：“沈琬，你怎么忘记我们舅舅‘不暴露自己的面目，遵守纪律踏踏实实，埋头苦干’的教导？你怎能忘记姐姐对自己的批评与提醒？”
华明之来杭州，一般是上海国际无线电台的休假日，他以党的光和热，拔亮沈琬的心。他以全心全意做情报工作的榜样作用，激励沈琬一心一意地搞情报工作。他办事，慢条斯理，一丝不苟，认认真真。他来了，给沈琬带来了党的指示和党的声音，沈琬和组织近了。他去了，带去一个战士在风险中搜集的情报。这一来一去，明之与沈琬有更多心灵与思想的交流，彼此心连得更紧了。在敌人心脏里战斗的战士，更需要相濡以沫的知己，华明之与沈琬，共同的理想信念，对事业一样的抱负，使他们联系得密不可分了。在1935年的冬天，他们由志同道合的密友结成了生死与共的伉俪。
上级决定华明之辞去国民党交通部上海国际无线电台的公开职业，到杭州与沈琬共同战斗，就近指导、协助沈琬工作。明之在浙赣铁路找到了一份职业，作为掩护，也为养家活口。
他俩，一个热情似火，激昂明快，一个冷静沉着，持重把稳。结合后，共同革命战斗，他们对事业是执着的，对爱情是忠贞的，他们的家，温馨无比。
华明之参加情报工作比沈琬早，那时他在国际电台当业务员时，就利用公开电台，从外国通讯社发往国外的新闻电讯中收集红军长征初期的动向。他利用电台员工多，私人信件在信插中自取的方便，以假姓名，为党收转外地的秘密信件。他机智地利用合法的身份，做情报工作。
他负责联系一个英租界的巡捕，从中了解党员和爱国青年被捕的信息，供党及时营救被捕成员。
情报工作的磨砺，使他成为一个内向的人，细致、老练，处事慎之又慎。成家后，他每晚将沈琬带回的译成文字速记稿的敌情，加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整理成文后，誊写成蝇头小楷，以便密藏，定期以回上海探亲为由，将情报送到组织手中。
在敌营，险恶的环境中时有风浪袭来。
国民党内，派系林立，你唱罢了，我登场。1936年冬，浙江省府的桂系省主席黄绍宏下去了，新CC（二陈）派的朱家骅上台当省主席，改朝换代了。朱家骅原是改组派，曾留学法国，亲信是些留学生、知识分子、党棍。
一朝天子一朝臣！风浪会波及沈琬的工作吗？
沈琬用3年时间的冷眼观察，熟谙了国民党浙江省府内的人事纠纷与派系斗争，但她对别的人都温良恭让，从不参与派系间的勾心斗角，衙门内外都认为沈琬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忠于职守，埋头苦干，是个靠速记本领吃饭的人。加之沈琬的速记技术为人称道，朱家骅是个识才并且按才用人的，果然，沈琬的人品和出色的工作质量，得到了省主席朱家骅的赏识与信任。她继续保持了走进省府最高层会议厅的身份。沈琬就这样稳坐钓鱼台般地度过了风浪。
在风风雨雨中，他们的大儿子出世了，使他俩的家庭更增加了幸福和阳光。
轰动中外的芦沟桥“七七事变”爆发了。出现了国共第二次合作，全面抗战的新局面。上海，战云密布。就在“八?一三”事变前夕，沈伊娜来杭州取情报，并向他们转术组织对时局变化的指示：上海形势危急，如果战事扩展到杭州，你们两人可跟省政府和铁路局跑，今后等组织来与你们联系。沈琬将情报夹带在一大饼干箱的底层，交给了伊娜。情报内容有：“七?七”事变前后国民党的动向和总的打算；国民党对浙江省政府的指示和在游击区制止我党活动的措施等。这对我党坚持团结抗战及反对分裂有极为现实的作用。
沈伊娜同他们二人商量了将刚满周岁的儿子托给他祖母带回上海抚养，这样，更便于两人甩开手脚轻装上阵。
这天，沈琬送走了华明之去金华，送走了伊娜及祖母同孩子。直到抗战胜利后，沈琬方与自己的公婆及大儿子重逢。同时，也是伊娜与沈琬这对患难与共的姐妹最后一面的会见。
姐姐沈伊娜于1942年在上海逝世了。这高贵的灵魂，于1982年中共中央调党部这么写到她：
“沈伊娜同志1934年在中央特科领导下参加革命。1939年入党。其革命事迹一并存入中央特科档案。”沈伊娜，摆脱了人吃人的封建，站起来了，坚定的、勇敢的，她将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当年，日寇对杭州狂轰滥炸。浙江省政府于1937年底迁到金华。沈琬工作仅能接触一般的应急的电文，还无情报价值。不久，明之要随路局西迁，而省府又要转移到永康高岩山区。杭州陷落，他俩与上海党组织失去联系。这时，国共已合作，武汉已成全国抗战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汉口已设八路军办事处。两人商量，决定沈琬停薪留职到武汉我组织去。明之留在路局工作，以工资维持两人的生活，等待回音。
（三）中央领导
沈琬假道长沙，几番风尘，到达了武汉。
武汉，到处都是抗战歌曲飘扬，各处都是群众救亡运动如火如荼开展。人们惊喜地看到：阔别几年的共产党回来了，周恩来在这里！董必武在这里！中共中央长江局和八路军武汉办事处在这里。像只火中的凤凰，武汉复活了。
沈琬在街头，巧遇明之入党介绍人鲁自诚。鲁指点沈琬到八路军办事处要求见领导，周恩来、董必武过去做情报工作的，可向他们提出恢复明之党的关系，申请入党，并分配工作，以利再战。
鲁自诚那时已打入国民党第七战区二十三集团军（川军部队）当副参谋长。他一方面做统战工作，一方面将国民党杂牌军的军需物资送往我游击区。一九三七年他与华明之的妹妹华韵三结婚。华韵三，中共党员，解放后曾任轻工业部情报研究所副所长。当时鲁自诚是董老单系联系的地下党员，他已向董必武同志证明沈琬及华明之的情况。
接见她的是孟庆树，沈琬提出要见周恩来、董必武领导同志。严肃认真地汇报了他们两人的情况，企盼组织给明之接上组织关系；郑重地谈了自己对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的认识，提出了入党的请求，要求党分配他俩去火热的抗日战场。
八路军办事处，磁石般地吸引着为抗日而来的铁分子，他们要在这里冶炼成钢。沈琬满含泪水，说声“女儿回家了”。
沈琬路过长沙治病并短期工作时，结识了罗叔章、罗琼和王汝琪三位妇女运动的干部，到汉口住在王汝琪家中。一天，邓颖超约了罗叔章、罗琼到王汝琪家和4人叙谈，沈琬是第一次看到邓颖超。她心中道：这就是为人们称道的邓大姐吗？她是一位将整个心都献给了人民的人，竟是这么朴实，这么平易近人，她心头升腾起一个愿望，她立志要学习邓大姐这样的人。
邓大姐那天同大家谈的是抗日战争形势，民族统一战线以及抗战时期的妇女运动。说得清晰而透辟，使她们感到中国的前途一片光明。
邓大姐到将离去时，安娜悄声问：“大姐，组织分配给我什么工作？”邓颖超回答说：“可能是原来的工作，你等通知吧！”
外面，到处热火朝天，她怎能等待？！正在焦急中，忽接“八办”的通知。这次接见她的是董必武、吴玉章和王明。沈琬一见这么多的领导出来，心头热乎乎地，脱口叫了“伯伯，伯伯！你们好，我叫沈琬……”
“我们知道，你和华明之的情况，我们全了解，恩来同志也知道。”董老未等她说完，就老熟人似地对她说。这时，王明、吴玉章被人找出去了。谈话在亲切地氛围下继续进行。
董必武分析了形势与时局，严肃指出：蒋介石被迫抗战，但反共的本质没有变。要坚持抗战到底，情报工作仍很重要。今后，你同华明之仍继续做情报工作。少顷，又说：“你不是浙江省政府主席朱家骅的老部下吗？他现在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的秘书长，你可以去找他求职，设法打进国民党中央党部去，这样你就潜伏到国民党中央核心机关，为党搜集重要情报了。”
董老总是关心别人比自己为重，他语重心长地叮嘱：“你越打进国民党上层，风险就越大，一定要格外机警，凡事慎之又慎。”
周恩来来了，他首先说：目前我们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各族人民一致抗日，但蒋介石是被迫抗日的。我们必须随时了解、掌握国民党的意图及活动，以防止国民党消极抗日，积极反共。这是至关重要也极为紧迫的任务。要尽早打进去，搜集国民党这方面的情报，便于我们开展有针对性的斗争。又叮嘱说：“你要注意隐蔽，在国民党核心搜集情报要机警灵活，既要大胆，又要谨慎。你要通知华明之同志速来武汉接关系，夫妇俩在一起，利于掩护，并从旁指导，协助你的工作。”
次日，她穿戴整齐，到国民党中央党部（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去见朱家骅，她在国民党浙江省政府工作时，经常坐在朱家骅旁边做速记，深得朱家骅的信任。一经通报，她立即见到了朱家骅。
沈琬按老习惯称呼：“主席，你好！”
朱家骅听了，很高兴。问道：“你是从浙江来的吧！”
“是啊！我千辛万苦地来到武汉，请主席分派我个工作，我要为党国效劳，还望主席栽培。”
“那容易，中央党部正需要速记。”朱家骅满口答应。接着又问：“你是不是国民党员？”他加重了语气说：“中央党部的工作人员必须是国民党员。”
沈琬心头一沉，这件事事先未曾考虑过，参加国民党这么重大的问题，来不及请示组织，怎么办？一想到周恩来同志、董老一再强调工作的紧急与重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加入国民党，又怎能深入国民党的核心部门？仅这一次，我在外，自作主张了。但我决不能表现出惶惑与犹豫。便顺水推舟地回答：“当年我还年轻，在浙江省政府工作时还没有加入国民党。现在，我请求加入国民党。”
朱家骅召来秘书，吩咐：“你给她办个‘特别入党’！”
沈琬十分忐忑不安，一口气跑到董必武那儿赶紧作检讨，“未将请示，我就自作主张，要求加入国民党了。”又将她找朱家骅的前后经过一古脑地向董老作了汇报。
董老笑了！称赞沈琬是个好样的情报工作人员，有应变能力。你要求加入国民党，是为做情报工作的特殊需要。你做得对！如果没有这张党证，怎能立足于敌人的核心堡垒之中呢？！
恩来知道后，再度表扬了沈琬。说她具有特工人员灵活应变、当机立断、沉着应战的才能。这是难得可贵的品质呀！
在沈琬特别党证未办出前，朱家骅安排她先到“管理中英庚董事会”做临时工作。这年7月，朱家骅又派秘书通知沈琬与中央党部机要处的处长和速记员一同到国民党政会担任速记等工作。国民参政会议结束，武汉会战方酣。国民政府即将迁都重庆。国民参政会包了一条船去重庆，董老指示：他俩争取搭乘包轮与国民参政会人员同去重庆。到重庆后即去机房街八号军办事处报到。
临别，董老敦促沈琬要抓紧时机，迅速打进国民党核心，形势将有骤变，斗争会更复杂。要关注形势变化，注意隐蔽、保密。一切必须谨慎从事。他俩欣然从命，随轮到重庆。（待续）
沈安娜、华明之摄于1990年11月
沈安娜、华明之摄于2002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