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 群

江征帆同志在扭秧歌

　　1997年末，老干部江征帆终于把酝酿了多年的长篇回忆录《江山一瞬间--怀念战友华春荣》写好了，他充满感情地说道：“今年四月是华春荣诞生一百十四年纪念，江山的同志也希望早一点看到这篇文章，所以我要赶紧写出来啊！”不久，他就因眼疾住进了医院，两只眼睛先后开刀，显然，这位老人写的太累了。

　　《江山一瞬间》--这个颇有气势的题目，描写了一件什么事情？华春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说江山的同志在等着看这一篇文章？

　　半个世纪前，抗战初期，江征帆同志当时还只有19岁，他接受了党的一个秘密任务：单枪匹马到闽浙贑边区的江山县化龙溪一带，也就是说到国民党军统大特务头子戴笠的家门口去发展党的组织，搞开拓工作。这简直是去闯山震虎！然而，他充分利用当地贫苦人民与戴家恶势力的仇恨，迅速发展了一批党员，成立了区委，引导广大竹槽工人举行声势浩大的罢工，并且组织了工会，打猎队（武装民兵），在仙霞山麓燃起了熊熊的革命火焰。

　　华春荣就是他发展的第一个党员。华春荣利用“乡长”的公开身份，掩护着党的工作开展。“华春荣三气戴笠”的故事，传遍四乡：

　　一气戴笠，是指戴笠年青时，在家乡搞流氓活动，在山坡上企图强奸一个姑娘，正好被路过的华春荣发现，他举起手杖打了戴的屁股；

　　二气戴笠，是指戴笠做了大特务后，写信回乡，要华春荣退还他写的“悔过书”（因为戴在家乡时偷过钱，被迫写了“悔过书”）华春荣认为戴从小流氓变成大特务，毫无悔过之意，决定不把悔过书还给他；

　　三气戴笠，是指皖南事变后，戴笠回到家乡，大摆酒宴，特邀已经参加共产党的华春荣赴宴，想用威胁利诱迫使他就范。可是，华春荣拒不出席宴会！乡亲们十分关怀他的安全，华春荣说得多么好：“我们与戴笠之间只有深仇大恨，谈不上举杯言欢！白色恐怖再厉害，我不怕，我早就做好准备！”他牢记着入党时的誓言，表明了与国民党反动派战斗到底的豪迈气概。

　　当时，江征帆已调离江山，任诸义东县委书记，在那里创建另一个革命根据地，当他听到华春荣终于被戴笠父子暗杀，牺牲在化龙溪山坡边时，心中十分悲痛！

　　“秘密党员华春荣实际已经很红了，党组织后来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及时把他调走，这是一个重大失误！”江征帆在回忆录中无限深情地缅怀着这位英雄。

　　特别使他感到不安的是，华春荣的英雄事迹长期没有好好宣传，烈士称号迟迟没有批下来，烈士墓还一直没有建立；不少当年参加斗争的老同志，他们的功绩不仅没有肯定，甚至还长期背着这样或那样的包袱，比如：由于种种原因，党组织后来停止了活动，没有再和大家联系，这个责任能由哪一个个人担负得起的吗！？

　　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江征帆曾两次前往江山，和县委领导一起勘踏斗争旧地，一起深入访问老战士。当他重新见到猪头山的原党支部书记阿廖哥时，双方都激动极了！当年，正是华春荣亲自把自己送上山，要这个单身穷汉掩护自己的，两个人盖一条破被子；如今，他已80多岁，老态龙钟，生活虽然贫穷，脸上却依然流露出一股坚毅的深情。老江同志送一点钱给他，安慰他说道：“党通过调查研究，一定会把老同志们的功绩肯定下来，化龙溪一带应当会被认定为革命老区并落实有关政策，大家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后来，华春荣被追认为烈士了，迁墓重建了，江征帆应邀亲笔为墓碑题写了“华春荣烈士之墓”七个大字；

　　经过老江同志证明后，恢复党籍的老同志达四十多位；

　　政府批准了花龙溪一带为革命老区，乡间纷纷来向老江报喜，要和他共庆，他们怎能忘掉这个党特地派来与他们共创革命老区的领导者呢！

　　心心相印，这是从半个世纪前命运与共的斗争就开始的，至今联系不断，阿廖哥特地从山上几万棵竹子中觅得一棵罗汉竹，送到上海，对老江说：“这是花龙溪老区人民送给你的一点心意！”不仅是老战友之间有联系，而且也与老战友的后代联系，江征帆与华春荣的第四代仍联系着。因此，他们回忆录是那样吸引人！

　　中共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主编的杂志《足迹》，连载《江山一瞬间》；中共江苏省委老干部局主办的杂志《当代老同志》，也刊出了《江山一瞬间》。因为这篇回忆录反映了党在抗战初期可歌可泣的一段历史，江山市委党办已把它归进了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