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杰

　　儿子上饭店，看到菜谱里有龙虱（昆虫，与虱比，大如龙），想起嘴馋好吃的老爸曾说有63年（儿子今年62岁）还没吃到过“龙虱”了，就点了一客，打包送来给我。

　　我打开饭盒，朝里一看，面熟陌生了！面熟，因为毕竟是我曾经打过20年交道的对象（当零食的对象），不会忘记其美貌（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真是龙虱也！陌生，因为体型不同了。从前是干瘪的（烘熟的），现在发福了，丰满了（下油锅加作料炒熟的）。

　　我顺手拿出一只，剥落头部，剥掉一双硬翼和两片薄软翅，齐腰掰成两块，把胸部一块放进嘴里细嚼，吃肉吐壳。

　　龙虱若有灵，会不会说：“人啊！你们多么残忍啊！豺狼虎豹都没有吃过我们，你们却有人把我们斩首，断脚，腰斩，千刀万剐，使我们粉身碎骨，成为肉酱！”

　　味道嘛，吃不到从前烘熟龙虱干一种似咖喱的特味（有人说是怪味），但炒熟吃的确很鲜美可口。我连吃3只，赶紧刹车，要留待明天好好品尝享受一番。

　　第二天早餐后，我叠放三张餐巾纸在餐桌上，从冰箱里拿出饭盒，把里面的龙虱全部倒在纸上“解冻”。33只龙虱有大有小，有仰有俯，围成一圈，煞是好看。我拿出相机拍了一张合影照，不是我和龙虱合影照，而是龙虱合影照。

　　大约过了一小时，我定定心心坐下，把龙虱从大到小再从小到大，一只只剥吃。由于生怕再隔夜会变质，忍痛一口气吃个精光。

　　期间，有位邻居来串门，见状惊呼：“啊呀呀！你怎么吃起蟑螂来了呀！”

　　①龙虱盛产于福建、广东、广西等地。1930年到1949年，我从上海吃到香港，从香港吃到上海。解放后，上海买不到。我1984年到广州买不到，1995年我到香港买不到，以为绝种了。去年（2011年）听说广州高档自助餐厅有供应。现在上海能吃到了。估计是产量大为减少了，物以稀为贵。从前一斤烘熟的合现在人民币顶多5到10元。听说现在一斤活的售价400元人民币（去年的市价）。身价提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