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后代(一)

发布时间:2016-01-04

郁群

  在西行荒漠的路上,

  有多少红军浴血的脚印,

  等着我们去找寻?

  黄土坡鎭是戈壁滩上一个水草丰茂的集市,离玉门关仅三、四百里地。镇上有上百户人家,都是用黄土块垒成的房子,顶上是平的,鸡子就飞在屋顶上,也有停在旁边大树枝上的,这与江南地区完全不同,真是两种风光。街道两旁,有酒店,茶店和骡马行,也有几爿百货店和布店,真正热闹的巿面是赶集日,周围一百多里的牧农民都会来赶集,並帯来各种西北地区的土产,如骡马、皮革、水果,土豆和耳环、匕首等等。赶集日尤其大者,是初一和月半。

  (一)智钓“贪心狼”

  这天正是阴历七月半,这里的赶集十分热闹,赵小燕和武晶来到一爿飘着“酒”旗的酒店门口,下了马,酒店伙计连忙到门口迎接,把马系在拴马樁上,这里的人多数都识马,顿时围上了一堆人,都在欣赏这两匹罕见的千里马;人们议论纷纷,从马议论到马的主人,一些人又探头朝店里观望,想见一下千里马主人的风采。

  “一位漂亮的姑娘,一位魁梧的小伙子,他们是干什么的?”

  “好像是从西安来的,都是一口西安乡音嘛!”

  “是路过这里,还是有事耒黄土坡镇的呢?”

  人们一边欣赏马儿,一边议论着。这时,有个人眼尖,悄悄地对大家说道:“快走吧,贪心狼来了,说不定不肯放过这好马,要出事哩!”

  这个绰号贪心狼的人,名叫陈傻,是黄土坡镇蓝衫门分堂的一个小头目,平常在镇上逛耒逛去,看见有自己心爱的东西,总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手,镇上人看见他的影子都害怕。

  贪心狼陈傻一摇一晃走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在两匹骏马身上时,忍不住“呀”地叫了一声:“哪来这么两匹骏马?”他快速地走上几步,把两匹马从头到尾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心中已有了个计较。

  他一转身进了酒店,眼睛向四面一瞧,便在赵小燕和武晶边上的一张桌子坐下,店伙计早跟了过来,先施了个礼,然后不需任何吩咐尽把好酒好菜往上端,这显然已是老规矩了。店伙计忙了好一阵后,发现今朝这位贪心狼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酒杯里的酒没动,两只眼睛直盯着旁边桌上的一男一女。店伙计对这只狼经验丰富,他心里想:“这是看中了门口的两只千里马了!那为什么又不动手呢?平日的威风,怎么不抖一点出来呢?难道这里面还有文章吗?”

  赵小燕和武晶早看见贪心狼陈傻的一举一动,並认为这个人很可能是蓝衫门的人,即使不是也十不离九准属黑道上的,因此,便决定用计诱他上鈎。他俩开始有意地把话讲得很轻,使得坐在旁桌上的陈儍根本听不清,这就是陈傻“心不在焉”酒都没喝的原因;等到那边桌上几壶酒下肚之后,这边悄悄讲话的局面改变了,声音越来越清晰。

  “燕堂主,这件事如果办不好,我们……”那位豪男酒气冲天地对着姑娘说道。

  陈傻听到一声“燕堂主”,心头“嘭”一跳:怎么?这个漂亮的姑娘竟然是堂主?他们是那个道上的人呢?耳朶拉得更长了,故意想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平静自然些,然而那只拿着酒杯的手硬是不平静,不自然,甚至有点儿发抖。

  “不是我燕堂主把话说死,不查清林玲玉被关押在黄土坡镇的消息到底是如何洩露的,完不成这个任务,我决不回西安去!我不好向南京门主交代呵!而且,这不是我个人的事,也不是我和你的事,这件事涉及我们蓝衫门的荣誉!……"

  “呵!这两个人是蓝衫门门主派耒搞秘密调查的!这正好给我碰着,看来我是要交好运了,我一定要想法和他们搭上,然后,再提供一个绝密的情况……嗨!那时候,论功行赏,我不提抜到西安去也得在这儿当个正头儿嘛!……"陈傻越想越得意,一边揣摩着自己要提供的林玲玉绝密情况,一边站起身挨到赵小燕和武晶的桌子旁。

  “两位好面熟,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一定是从关内来的吧?”陈傻一面瞎编乱凑,一面就慢慢地把个屁股坐了下来。

  “是呀,我们是从关内来的!”武晶望了一下陈傻的臉,又转头望着赵小燕说道:“燕老板,我们是像在那里见过他,你记得吗?”

  赵小燕微笑着,像是在思考,陈儍赶忙說道:“在下陈傻,有一次经西安,上南京……”这傢伙说谎倒不儍,把地段一拉千里万里长,随便你们说那里,他都可以说见过面,特别是他刚偷听到南京如何的,立刻有意地编在里面。

  “呵,燕老板,那一次我们贩马过西安,在大酒楼认识几个朋友,当中有一位好像就是他! ……”武晶按计行事,要钓陈傻,可是一开口总离不开本行,这个憨厚本性简直没法子改。

  “你们是贩马的吗?”陈傻哈哈地狡笑。

  “是呀,燕老板是我家大老板的千金小姐,马行生意从北京做到西安,做到关外……”武晶谈到贩马途经,可真熟悉。

  “不!我想请问一句,”陈傻打断了武晶的话,说道:“门口这两匹马,能否出卖?什么价钱?”

  “这个……”武晶一时答不上来。

  陈傻放低声音,悄悄地对赵小燕说道:“小姐,你不是贩马老板,你是蓝衫门堂主!? ……”

  “什么?”赵小燕面色突变,揑紧一拳,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不老实说清楚,叫你立即死在我掌下!”

  陈傻见赵小燕翻了脸,连忙说道:“请别误会,我也是蓝衫门的人,黄土坡分堂前门守卫,刚才在酒店门口看见了你们罕见的坐骑,遂进来探个究竟。在下实不知两位来历,只是从你们的谈话中,才知道你是蓝衫门堂主!”

  “不是一般堂主,是蓝衫门南京妇女独立堂堂主!你可别瞎了眼不识人!”武晶在一旁低喝道。

  “是!是劍级金牌首领!”陈傻真是又惊又喜,急忙补充说道:“我听到你们要调查林玲玉被囚消息走漏的情况,遂过来想把一个绝密的讯息告诉你们,希望得到你堂主的赏识!”

  “什么绝密的讯息?”赵小燕把揑紧的拳放开,好使答话的人松一口气。

  “南京总部日前派人前来,要求押解林玲玉进京,今天一早已秘密上路!”陈傻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赵小燕心头大惊,但仍不露声色。

  “我是前门侍卫,负责大门开关和人员的进出,上面只把此事通知前门我一人!”陈傻回答得颇为得意。

  “有多少人押送?”

  “一行二十人。”

  “坐车还是骑马?”

  “乘轿。”

  “这怎么能叫秘密押送?”赵小燕开始怀疑其中有花招,她没有讲出来。

  “为了完成总部交给我们的任务,不能让他们把人押走!”武晶说道:“必须把人追回来,等我们先调查清楚。”

  “陈侍卫,”赵小燕轻声呼一声,把这只贪心狼引得喜笑颜开,真像升了官似的,她接着问道:“从黄土坡乘轿,一日可到那里?二日可到那里?三日可到那里?”

  “一日可到上坡,二日可到下坡,三日可到关前村。”陈儍囬答道:“千里马今天黄昏前便可追到关前村。”

  赵小燕点点头,用下令的口气说道:“今天不追,等见过黄土坡分堂主再定。”

  “是!”陈傻似已正式成了赵小燕的部下。

  “耒!我们再饮几杯!”赵小燕笑着举杯邀请武晶和陈傻,並喚店伙计又添了一壼酒。

  陈傻几杯酒下肚,兴緻更高了,他详细介绍了黄土坡蓝衫门分堂的情况。分堂主马胡子原是青海一马匪,刀法平平,骑术很精,这正是他能在江湖上称王称霸的原因。他的军师鹰嘴鼻子刁一计,诡计多端,阴阴阳阳,令人难以捉摸。分堂共有人员二百多人,一般堂内留百余人,另有几十人都在各地活动。自从蓝衫门总部从西安迁往南京把重点放在江南后,这里日趋冷落。分堂分部在镇北一个斜坡上,有几百间房屋,外面有一道土墙,俨然是一个土城池。关禁林玲玉的地方。是一座小楼房,在城堡西北角上,门前有三棵大树。林玲玉是红军军长夫人,又是一位武林高手,听说她被炸断双足昏死前,几十个围住她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擒拿她。门主蓝光剑想得到她的“双阴刀法”,所以,人虽被囚,生活倒还是优裕的,並派有专人服侍,与堂中的牢房完全不同。

  “陈侍卫,你看见过林女俠吗?”赵小燕压抑住自己悲痛的感情问道。

  “没有。”陈傻回答道:“今天清早,在天色濛笼中,我只在轿门缝中看到她一个影子:一件红色外衣和一条白色长裙。”

  赵小燕又用下令的口气说道:“陈侍卫,这件事將影响蓝衫冂的声誉,你绝对不能再对任何人讲!”

  “是!卑聀只对你堂主一个人讲!”陈傻拍马屁可不傻。

  武晶在旁边暗想:“我可也听到了呀!”

  赵小燕继续对陈傻下令道:“陈侍卫,本堂主对此事自有安排,你要听令而行,事成后有重赏!”

  “是!”陈傻听到有重赏,心花怒放。

  “请陈侍卫立即引见分堂主马胡子,就说有马贩子要卖好马给他,你绝不可洩露本堂主的真实身份,听清了没有?”赵小燕设下的计策,把陈傻弄得晕头转向。

  “听清了!”陈傻心里暗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位堂主要扮成马贩子?”

  “我的真实身份自会告诉马胡子,这要看秘密调查的发展情况,懂吗?”赵小燕对陈儍的心思了如指掌。

  “懂!”陈傻想到秘密调查,脑子里糊里糊涂认为这自然要讲究秘密。

  赵小燕哈哈大笑一阵,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她似乎帯着几分酒意,悄悄地对陈傻说道:“陈侍卫,你今后要当心了,如果马堂主和刁一计知道你把送走林玲玉女俠的秘密洩露给了别人,他们会不把你的头砍下来吗? ……”

  “呵呀!……”陈傻的酒意全吓醒了。

  “你听本堂主的命令行动,我保证你升官发财! ……”赵小燕笑哈哈地把酒壶摇了揺,说道:“酒吃完了,我们走吧!店伙计,祘帐!”

  店伙计快步跑过来祘账,陈傻对他一挥手说:“全记在我的帐上!”店伙计马上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赵小燕和武晶跨上千里马,慢慢地在后面走,陈儍快步在前面引路,他一口气冲到斜坡上蓝衫门分堂门口。

  (二)混进蓝衫门

  大门口几个小看守看见陈傻领来了两个人和两匹马,他们没怎么注意武晶,一齐盯着赵小燕和两匹马看,不知道这位漂亮的姑娘和两匹神骏是个什么来历。陈儍不和他们讲什么,领着赵小燕和武晶直往里面走。

  通过一条走廊和一个宽大的院子,来到一座精装的大厅前,陈傻请赵小燕和武晶牵着马等着,他先进去禀告分堂主马胡子;不一会儿,只听得一阵粗犷的笑声从大厅后面传出,隨着笑声走出一位满脸胡髭的大汉,在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陈傻,另一个是书生打扮的长着鹰嘴鼻子的人,显然,这就是马胡子和军师刁一计。

  “果然是两匹好马!”马胡子首先注意的是千里马。

  “这两个卖马的人好奇怪!”刁一计首先注意的是卖马人。他对武晶並不感到什么奇怪,而是对赵小燕感到奇怪:“这个美丽姑娘,不像马贩子,她是什么人?倒像是官家的小姐,可又佩着小刀。”

  马胡子看清了好马,回头才看见有个漂亮的姑娘站在旁边,他开心地喊道:“小妞,你的马卖多少銭?”

  “一匹十万大洋(银元),两匹便宜一点,十八万。”赵小燕微微一笑。

  “马是千里马,价格太贵了!”马胡子说道:“这马卖给别人每匹五万,卖给我马胡子祘一万,怎么样?”

  “这马卖给别人每匹五万,卖给你马胡子所以讨十万!”赵小燕又是一笑。

  “你敢戏弄我?”马胡子面露怒色。

  “不敢!千里马难得,真正识马的人更难得!五万元是市场价,你马胡子名震关外,骑术很精,自然识得千里马的真正价值,所以我讨价十万。”赵小燕说了一套自己的道理。

  马胡子一下楞在那里,答不上来。

  刁一计哈哈笑道:”姑娘说得好!我看你不像卖马之人,却能说出这么个卖马的道理,开出这么个价格,真是有胆有识,令人佩服!”

  “刁先生过奖了!”赵小燕从容地回答道:“刁先生的眼光可真厉害,一下就看出我不像贩马的人!”

  “姑娘贵姓?”刁一计问道。

  “敞姓燕,叫小霞,这位大哥是金大武,我们是特地从北方道上赶来的。”赵小燕讲到这里把话顿住,朝着武晶说道:“这趟买卖,不知道能否成功呢?”武晶伸手抚了一下千里马,笑道:“十万一匹是今朝的价钱,明天就要大涨价,没有它们不行嘛!”

  马胡子听不懂,粗声粗气地哴道:“什么?十万一匹,明天还要大涨价?涨多少?”

  “二十万一匹!”赵小燕认真地回答。

  马胡子又儍了眼,气呼呼地说道:“如果我明天不买,是否后天要涨到三十万一匹?”

  “正是!”赵小燕严粛地说道:“如果后天你再不买呢,那你马胡子就不必再买我们的马了!”

  刁一计走下台階,笑道:“我早猜到燕姑娘不是卖马之人,你和金大哥特地赶来,必有重大的事情,请恕刁一计未能远迎!”说罢双手一揖,身子一躬到地。

  赵小燕抱拳还了一礼,微笑道:”不知道马当家的又怎么看呢?”

  马胡子尴尬地笑着说道:“我和刁先生一个样!请吧,请进大厅里去详谈!”

  陈傻在一旁看着刚才双方见靣的一幕,先是吓得心惊胆颤,后来则从心底里佩服这位年轻的女堂主;当马胡子和刁一计邀请她和她的同伴进厅时,他赶忙上前把两匹马牵住,系在厅前的拴马樁上。

  大厅里布置得富丽堂皇,红木台橙,宜兴陶器,宾主重新施礼坐定,女僕送上香茗后,马胡子开言问道:“燕姑娘从北方道赶来找我马胡子,不知道所为何事?”

  “有人要刼林玲玉的轿子!”赵小燕一语刚出,全座大惊!

  马胡子追问道:“是谁来刼?”

  “北方道上的绿叶幇!”赵小燕回答道。

  绿叶幇是一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组织,它介于黑白两道之间自成一种气候,一般情况下,与黑白两道都是互不侵犯。

  “绿叶幇为什么要刼林玲玉的轿子?”马胡子感到不可理解。

  “绿叶幇的首领之一,据说就是林玲玉的儿子!”赵小燕随意编的这个故事,想不到后来该帮内真有人冒称自己是林玲玉女俠的义子並干了许多刼富济贫之事,这是后话一笔带过不提。

  “有这种亊?”马胡子感到十分意外。

  “我们在西安酒店里,已见到绿叶幇人的踪迹,说不定他们会在关前村动手!”赵小燕把空气渲染得十分紧张:“唉,你们怎可洩露迁移林玲玉的消息?”

  “我们这里谁也不敢洩露呀!”马胡子说道。

  “用轿子,就是洩露!“赵小燕尖锐地指出这一点。

  马胡子又儍了眼,不过,他並没有露出十分惊谎的样子。赵小燕看在眼里,思想上激烈地在思考:“自己一开始就怀疑用轿是一种花招,这个判断是否正确?“

  这时候,刁一计点着头,不阴不阳地说道:“燕姑娘谈的确实是一件大事,按照燕姑娘的意思,是要立即把轿子追回,因此,这就要靠千里马,马价每匹十万;轿子第三天到关前村,千里马还可追上,所以马价要大涨到三十万,如果第三天一过,轿子被刼,那么,马儿跑得再快也没用了,所以也就不必再谈买马之事了。嗯,这件大事倒应早些决定才好!不过,燕姑娘怎么知道林玲玉的轿子是向关前村去的呢?给她搬迁一个地方,为什么要搬迁得这么远呢?”

  “这似乎是一个秘密,不过,这应由刁先生你们来回答,不应由我们卖马的人来多管!我们从东北道上投奔来此,听得有刼轿的讯息,所以以诚相告並願割爱卖马,作个立功进身之礼。如果当家的见疑,那我们就此告退!”赵小燕说完,站起身来朝武晶打了个招呼。

  “好吧,我们告退了!”武晶也立即站了起来。

  “不!燕姑娘和金兄弟请别见怪,我的军师刁先生就是这个不阴不阳的脾气!千里马我是看中的,现在更要派大用场,只是价格太贵了!”马胡子站起来,请赵小燕和武晶別走:“嗨!请坐下,请坐下。”

  “价格可商量,这不是一般卖马,人都想投奔这儿,又何惜马儿!”赵小燕一边说,一边招呼武晶坐下。

  (三)武晶赛马大胜

  刁一计笑着问道:“燕姑娘和金兄弟投奔这里,图的是什么?”

  “图的不只是这里生意大,贩马多、土产丰富,主要是马当家的识人,我俩可有个立足之地,有个宽广的前途!”赵小燕说道:“我这位金大哥也爱马术,可惜在北方道上没人识,因为听得江湖朋友说马胡子精于骑术,所以相约一起投奔前来。”

  “好!请马当家的试一试金兄弟的马术能得几分?”刁一计顿时设下一条妙计。

  马胡子哈哈大笑一阵,望着武晶道:“小兄弟,你真的想在我手下考一考吗?”

  “不想就不来了!”武晶回答道。

  “很好!只要你能像我一样做得马上三术,或者做得一半,我就把你们收留下来。”马胡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刁一计立即指挥堂中下人去后边马场做好准备。他心中喑想:“马胡子的马上三术,空翻、立骑、倒骑,非同一般,这位小兄弟这么年轻,恐怕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能做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领,这两个人是个什么来历?”

  在大厅的边门出去,外面就是一个庞大的赛马场,在赛马场的东北角上是一片树林,在三棵大树边有一幢两层楼的院子,外面有一道不高的围墙。

  “这幢小楼,莫非就是关押我母亲的地方?”赵小燕一走进赛马场,举目远望东北角上,心头忍不住一阵酸痛。

  “小伙子,我开始表演空翻马术了,请你注意!”马胡子十分托大,他的马术确实好,从未遇到胜过他的对手。

  “知道了!”武晶平心静气地注意着,站在他的千里马乌龙催云身旁。

  只见马胡子催动黄鬃马,愈跑愈快,当他从东北角上兜回来时,突然身子凌空跃起,向前翻了一个跟斗,正好落在向前奔跑的马背上。

  “好呵!再来一个!”四周观赛的人们欢呼着。

  果然,当黄鬃马即将来到终点时,马胡子又依样来了个空翻,人们又报以热烈的掌声。

  武晶跨着乌龙催云出发了,当他从东北角上兜回来时,像马胡子一样从马背上凌空一个跟斗朝前翻出稳稳落在马背上,而且,他在空中翻的那个跟斗比马胡子的更高更飘逸。

  “好呵!”人们忍不住一齐喝采,因为他们除了见过马胡子表演过以外,从没有也不相信有人会有这么高的马术。

  可是,当武晶在终点前第二个跟斗翻向空中时,人们呆住了!只见他的身子不是向前翻出,而是凌空向后翻出,当他的身子向下堕落时,大概是看见马儿还没转回来接他,因此在空中连续又一个跟斗向上翻出,当他再一次堕落时,他的千里马已自觉地兜回来凌空一跃,离地丈余,把武晶从空中接落在它的背上。

  全场的人都被这一惊险的罕见马术吸引住了!大家併住气,睁大眼睛瞧着,直到乌龙催云载着武晶转回终点时,才一齐从静黙的空气中爆发出轰然呼声,这种呼声既是欢呼,又是惊叹。刁一计不露出惊奇的心态,笑道:“金兄弟怎么第二个跟斗向后翻去,不按马当家的模式进行比赛?这是否有点失控?”

  赵小燕不在乎地叽笑道:“如果是刁先生打分,金大哥只能吃零分吧?”

  马胡子从一旁走了过来,笑道:“金兄弟身手不凡,是我马胡子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刚才他第二个跟斗,不是失控,而是极难得的一种马术,我只听说过,本来以为已经失传,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亲眼目睹!这个跟斗有个名堂,叫空中等马,它有二难:一难是从空中堕落时再凌空翻起;二难是开始跃起时,已给马儿一个暗讯,令它自觉回头飞背主人。当我亲眼看到了这个罕见的马上绝招,我己认输了!我的马上三术,纵然能胜过天下其他所有英豪,而绝不可能胜过这位小兄弟!因此,我决定比赛到此结朿。"

  马胡子说到这里,让刁一计传令散场,並邀请赵小燕和武晶进入大厅后面的花厅,重新見礼畅谈。

  “你的马朮是跟谁学的?”马胡子最感兴趣的是马术,他关心地问武晶。

  “不知马当家的听说过马仙子否?”武晶不管在那里总保持一种忠厚老实的个性。

  “呵!原来是马仙子的髙足!难怪你的马术如此高超!”马胡子面上露出一种既惊讶又意外的神色。

  “你见过家师吗?”武晶问道。

  “没见过,但闻名久矣!”马胡子难掩内心的激情,言词中颇多感慨。

  “家师四海飘?,确实不易相见。”武晶隨便地结束这个话头。

  赵小燕在一旁看得很淸楚,暗想马胡子听到马仙子之名颇多感概,是敬仰这位马前辈呢,还是别有原因?她正想发言探询,刁一计已抢先说道:“马当家的有言在先,倘若他看得中金兄弟的马术,便将把你们收留下来。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我想重新问一下刚才问过的问题,请燕姑娘回答:綠叶幇欲抢林玲玉的轿子,到底有点什么可靠根据?”

  赵小燕知道刁一计始终还在怀疑自己和武晶的底,而自己也未摸清母亲是否在轿中,也许是根本就没有秘密送出,因此,她想抓紧时间和有利条件,尽快摸清情况,以便进一步行动。自己下山时师傅再三叮嘱要智取,要摸淸母亲被囚的具体地方,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更要沉着应对,用真真假假的办法对付刁一计虚虚实实的诡计。

  “我有一句话本耒不想讲,现在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我敢大胆进一言:黄土坡蓝衫门分堂内部可能有内奸!”赵小燕真正是一语惊人。

  “什么?”马胡子大吼一声跳了起来:“燕姑娘原来早知道这儿是蓝衫门分堂……”

  “江湖上盛传马堂主的大名呀!这又不是什么祕密!”赵小燕打断他的话。

  “这个……你怎么断定本分堂有内奸的?”马胡子惊疑不定,差一点又楞住。

  “据绿叶幇的人说,林玲玉的标志是红衣和白裙,我不知道这是否真的?如果是真的,绿叶幇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的呢?我估计可能有内奸!”赵小燕不瞧陈傻一眼以免把他吓死。陈傻在一边果然听得心惊胆颤,他偷偷地斜瞄赵小燕一眼,见她侃侃而谈,不像是要揭自己什么问题,才逐渐安下心来。

  “绿叶帮的情报工作不錯,竟然搞清了林玲玉常穿红衣和白裙!哈哈哈哈!”马胡子一变怒容,突然大笑了一阵。

  “怎么啦?难道这是假的吗?”赵小燕趁机点破,逼迫马胡子表态。

  “这是刁军师的妙计!”马胡子回答:“它瞒过了绿叶帮,却没有瞒过燕姑娘,正如燕姑娘说的,用轿子就是洩露,只有儍瓜才会这么秘密迁移!”

  “所以,马当家的和刁先生都不急于想买我的千里马追上去!”赵小燕也笑了起来。

  刁一计颇为得意地说道:“时间不早了,今晚马当家的请客喝酒,欢迎两位新朋友入伙!”(未完待续)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作者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骑兵连采访,听老红军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