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郁群
发布时间:2016-06-20
张朝杰
我和郁群相识至今已超过一个甲子。都是老青年报人,当年,我在时事组,他在文艺组,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第一战场是打桥牌。打过的回合难以数计,我可能略胜。第二战场是打乒乓,青年报社举行过一次乒乓比赛,他打男单桂冠,我亚军。
我今年(2016)96岁,郁群比我小3岁。两人还曾是“难兄难弟”。第一次厄运是1955年“肃反”。我因“莫须有”被隔离审查。不准回家约2 个多月。他也因“莫须有”被审查,每天只准下午6点才能回家,为时达10个月。第二次遇厄运是“反右”。我1957年被错划“右派”。郁群等三人在1958年“补漏”时被提名。只因小小报社已打了14个“右派”,3 个“反革命”,1个“坏分子”,大大超过百分之五。约占报社人员的三分之一,开会讨论时,有位同志说:“够多了,”那位同志后来被错划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三人才没戴帽子。但日子仍不好过。当年有不戴帽子的所谓“内控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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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6月10日,创刊于1949年6月10日,“文革”初期停刊的《青年报》拖后腿刊,我于那年7月从新疆农场回上海办“改正”手续时,得知郁群已不在青年报社。1986年3月1日我被正式调回青年报社后,有一个星期日,专程去看望郁群。久别重逢,话说不完。当此时他已在《上海科技报》当编辑。之后,他到《上海老年报》主编副刊《枫叶》,退休后又任《银发网》编委至今。无论他在哪个媒体,我的稿件都会跟踪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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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我由青年报社帮忙出版了《活到老笑到老》。郁群阅后,写了一篇《一个乐观人生的典型》在《银发网》发表。不少人看了他这篇被我称为“迟到的序言”后,来向我要书看。
2014年春节期间,郁群和他的大女儿郁小龙(甘肃省文化厅副厅长,已退休)每天从早餐后到午餐,午睡后到晚点,晚点后到上床睡觉,主要时间都花在把我《活到老笑到老》里的,以及未收入这本书的文章,每一篇都逐字逐句推敲和修改,从30万字里挑选20多万字,精心编成一本共分6辑(九十老人开博,忆少年,参加革命,流放西北,我回到了青年报社。在松江社会福利院)的新版《活到老笑到老》,于2015年3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正式出版。我对郁群和郁小龙说了一句自造的英语:Thank you more than very much(谢谢你们比很多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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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的这本书竟与郁群的《45号花园的变迁记》同被收入共10本的“中国散文家文库”,我碰顶只是一个作者,离“家”还有十万八千里。我还为书里的文章被改动感到吃惊:(一)不知为什么要把郁群写的“序言”改为“后记”?(二)第4辑“流放西北”改为“在西北的日子”可以理解,但我在甘肃煤矿仅2年另3个月,在新疆农场长达20个年头,为什么保留,在煤矿的而全删在新疆农场的文章,连劳动和生活情况内容也不留,只有一篇我早就写的短文《在新疆吃瓜20年》。看来似乎我在新疆那么多年,除了吃西瓜,什么也没干。审查有权,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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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群才是作家,而且是作家诗人。早在1950年,庆祝国庆10周年时,他的长诗《台湾啊,我怀念着你》就被全国作家协会和上海作家协会分别出版的《诗集》刊出。我回上海后,他先后问世的有散文诗集,《留在台湾的爱》(他曾到台湾从事地下工作),诗集《罗布泊之魂》(他曾到彭加木失踪现场进行采访),散文集《追回青春》和《45号花园变迁记》。在全2本书中,他提到了我。郁群是我的同志+好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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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00年住进松江社会福利院后,郁群和好几位老青年报人每年至少来看望我2 次。2010里以来,老同志走路艰难了,就很少来了。郁群女儿郁小龙和妹妹卫平,在松江各买了一套房子(门对门),小龙每年春节到上海来,就接郁群到她家住。因此,近年,郁群每年至少来看望我一次。最近一次2月12日初二,他和女儿,儿子、媳妇一起来,笑谈近2小时,好热闹。我拿照相机请护理员为我们摄影留念。好开心也。我和郁群已经约好,一定要在2021年一起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时为2021年。我101岁,郁群只有98岁。